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兄妹俩来到村头,看到爷爷跟村里的老人们正围一块儿说话。
他家大伯和四叔五叔则穿了水靴水靠往山沟里走。
“爷,大伯去干啥?”
“米家岩那边水退不下去,你大伯他们得去想办法把河道炸开。”
秦老头一把捞过秦俊背上的小女娃:“姣姣今天感觉怎么样?”
“好好的,爷爷,我想吃肉。”
连喝了几天稀粥,最多就是每天一个蒸蛋羹,生性好肉的秦姣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。
“行,爷给姣姣掏了一篓子泥鳅,叫你哥先拿回去让你奶炖上。”
秦俊兴奋的去地头把竹篓拖上来,死沉死沉的,估摸得有六七斤。
秦姣跑过去蹲下来看她哥挑泥鳅。
太小的不能要,有卵的也得放回田里。挑挑选选最后留下来的都是肥壮大泥鳅。
拿回去洗干净,爆了姜葱蒜干辣椒花椒,再放泥鳅进去,刺啦刺啦的翻炒均匀,放豆瓣酱和骨头汤焖煮半小时,到连骨头都软烂的程度就可以出锅了。
听哥哥一边说一边收拾,秦姣姣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。
眼巴巴的看着哥哥拎着鱼篓往家跑,小姣姣被秦老头抱着,一起坐在村头听老爷爷们聊天,不多会儿,就听到山坳里传来轰隆隆的声音。
“村长,秦爷爷,大叔他们把石头炸开了。”蹲坡上看的小猴子们欢呼起来,还没忘记回头报信。
秦姣踢了两下腿,也想去瞧热闹。
“姣姣别去,那边还湿滑得很,弄脏衣服就不好看了。”秦老头牢牢抱着小孙女不放,见她嘟嘴,干脆把人举起来放在肩头骑高马,让她远远的瞅上一眼。
突然,秦姣秀气的眉头一皱,拍了拍她爷爷的脑袋瓜子。
“爷,爷,大伯受伤了。”
秦老头正跟人说话,就被孙女这一句给打断了。
“秦大叔受伤了?在哪儿,伤得严重不?”
看热闹的小家伙们都站直身体朝山坡张望,半天没看到秦大的身影。
“小姣姣,你可别咒你大伯。”秦老头舍不得责骂孩子胡说八道,只能笑嘻嘻的点了点秦姣。
“大伯受伤了,脚被砸坏了。”
秦姣大眼睛紧紧盯着山下,小胖指头指着米家岩的方向:“大伯在那边,他们抬不动他。”
“真的假的?姣姣这么远都能看到?”
秦姣点头,挣扎着要下来,然后拉着她爷的手往家走。
“爷,去拿药药给大伯,让我哥送下去。”
秦老头肯定不会让小孩子跑这么一趟,扯起嗓子吼了两声,秦大家的儿子,十四岁的秦超跑了过来。
一听说自家老爸受伤了,秦超二话不说就往山下跑,还没跑两步就被秦老头给拽住后颈。
“傻小子,先去你二爷爷家拿药箱,你就这么下去,能做啥?”
几分钟后,秦老大媳妇闻讯而来,手里还握着一把镰刀。
“姣姣说我们当家的受伤了?她咋看到的?别胡乱咒啊!”
秦老头两眼一瞪:“是不是真的等会儿不就知道了?喳喳叭叭的,你能啊?你再这样子吓到姣姣了,让你.妈跟你说道去。”
秦老太那张嘴可不饶人,虽然不会去磋磨儿媳妇,但是该敲打的时候,秦老太出手那是一针见血的狠。
秦大媳妇讪讪的住了嘴,正想分辨两句,就听到山坡上的人在叫,一起下去的人背着秦大叔上来了,他们看到秦大叔的裤子上有血迹。
一听这话,秦大媳妇双脚有些发软,顾不得其他,拨开老爷子,冲去了山坡那儿。
“姣姣别生气啊,你大伯娘就是嘴巴不会说话,她也疼姣姣的啊。”
秦老头生怕小孙女被大儿媳妇骂得委屈了,赶紧安抚她。
正说着,秦超跟两个堂弟跑了过来,还背着秦二爷爷的祖传药箱。秦二爷爷跟在后面连声让他们慢点,别把自己的宝贝给摔坏了。
一到村口,就看到秦大被放在田埂边上,他的小腿以怪异的角度不正常的支棱着,小腿骨那里的皮冒起很大一个包。
“这是怎么断的?”秦二爷爷蹲下来摸了下秦大的腿骨,花白色眉头紧紧皱成一坨。
“这里处置不了,回去再弄。老五你带人上山去找接骨藤,我这里的药可能不够。”
指挥人背着秦大去他家,秦二爷爷抬头跟秦老头打了个招呼,来不及说话就被秦超背着一溜小跑回家了。
“爷爷,什么叫接骨藤,它可以自己把骨头连起来的吗?”秦姣在秦老头怀里转了半圈,捧着她爷爷的老脸蛋好奇的问,“我可以跟五叔一起去吗?姣姣也能帮忙。”
“乖姣姣,可别上山去,山上有大老虎专门吃小娃娃。”
“爷爷骗我,山上没有大老虎,哥哥说山上现在连兔子都找不到了,还说要多种树才有小鸟和兔子。”
听到孙女软乎乎的话,秦老头一张老脸笑得灿烂。
“是是是,要多种树,姣姣喜欢什么树,爷爷给你种什么树。”
“我喜欢梧桐,可以养两只凤凰吗?”
秦老头一愣,继而欢快的笑起来:“凤凰可没有,姣姣喜欢的话,爷爷给你养锦鸡,那个也很漂亮。”
秦姣秀气的耸耸小鼻头,叹气:“算了,没有就没有吧,普通小鸟也可以的。”
一老一小慢慢走去了秦二爷爷家。
秦二爷爷家左厢房没有住人,布置成了看病治病的地方。
秦二爷爷早年在城里药铺当过几年的学徒,炮制药材的手艺是十里八乡独一份,后来又跟着过路的军医学了些外伤骨科的治疗手段。
几十年下来,治跌打损伤的技术已经十分精湛,再加上秦二爷爷的儿子在省里当医生,学了什么新技术,回来也会跟老爷子交流。
像秦大这样的断骨重接,乡村大夫的技术不一定就比医院医生差,甚至有厉害的老大夫,凭手感就知道要怎么复位才最好,甚至连那个什么光的机器都赶不上老大夫一双手。
秦姣对二爷爷治病的手法很感兴趣,小小的奶团子就趴在床边的椅子上,看着二爷爷仔仔细细的给秦大正骨。
正骨的时候需要把错位的断骨接口稍微拉开一点缝隙,这个过程极为痛苦,秦大算是忍耐力很强悍的,都被痛得直翻白眼。
他嘴里咬着一张干净的叠成几叠的棉布,痛到极致的时候额头上的青筋都明显可见的突出。